人到中年,回味往事,最让人怀念的食物莫过于花生了。无论是简单的盐煮、酥脆的油炸,还是清新的生花生,口感都令人难忘,回味悠长。尤其是新鲜的花生,那是最让人陶醉的味道。它们刚从泥土中掘出,吸收了大地的精华,在阳光、土壤与水的交织中,形成了独特的香气与味道。那是花生的纯粹风味,而我今天想谈的,除了花生的味道,还有它与生命的深刻关联。
我出生在60年代末,那个时候花生并不是我们南方乡村的主要农作物。尤其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家乡的小镇电影院附近,每到秋季,总会看到一两位提着帆布袋的农妇,手里拿着刚从地里刨出来、用沙炒过的花生,卖给过路的人。那时,一毛钱就可以买一杯花生,虽然数量不多,却是极为珍贵的美味。即使多年过去,回想起来,最香的花生,仍然是那些在电影院门口摊位上买到的熟花生,酥脆香甜,令人久久难忘。
在我们小时候,花生几乎成了奢侈品。每年秋天,家里总会准备大约20斤花生,作为过年时的零食和祭品。那个年代,过年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准备花生、糖果、寸糕或自制的花生糖糕,这些食物象征着新一年的甜蜜与吉祥。我们家也不例外。妈妈会把新买回来的花生,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晒干,随后将其装入曾经装过化肥的塑料蛇皮袋里,再用麻绳绑好,挂在离地面两米高的房梁上。这样做既能防鼠防潮,还能防贼偷。说到贼,当然是指我这个小家伙了!可能是因为我生性贪嘴,加上又是猴年出生,天生对花生情有独钟。每当家里没人时,我总会悄悄地搬来饭桌,垫上一只板凳,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解开麻绳,抓起一把花生撒在地上,然后快速地将袋子恢复原样。接着,我低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花生,衣服口袋里,溜到一边享用。这样的“小偷”行为,每年过年前都会重复几次,幸好妈妈从来没有察觉到花生数量的变化,也许她认为那是花生自然风干的原因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长大了,每次回家探望父母,他们总是热情地从炒货店里买来刚刚出炉的花生,并且特意准备一袋让我带回去。那种熟悉的味道,依旧让人食指大动,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岁月。每当吃着那久违的花生,心里不仅是味蕾的满足,更多的是对儿时“偷吃”情景的回忆。我看到父母的眼中溢满了关爱与宽容的神情,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温暖的情感,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这就是花生的味道,简单却深刻,像是一种亲情的象征,伴随着我们的成长与变迁,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