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村的田野里,有一种树悄然生长,名叫刺槐,大家常叫它洋槐。它不喜喧嚣,默默地扎根大地,只有在春天的四月和五月,它才会悄悄地开花。与其他仅供观赏的花卉不同,刺槐的花是乡下人餐桌上的美味,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每年春分过后,槐花悄然开放。当这个季节的其他花卉都已经凋谢,柳树的风情也已远去时,槐树才悄然挂上了它的花朵。这些花朵如雪花般纷纷落下,整个村庄仿佛被一层白色的薄纱覆盖,月光洒落在大地上的声音都在空中回响。槐树上的花朵小巧洁白,一串串紧紧地依附在枝头,像极了挂满了灯笼的小串,轻轻摇曳,带来阵阵清香。
初春的暖阳洒在大地上,村里的人们总会趁这个时节采摘槐花。几乎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能看到刺槐的身影。它们或在院墙旁,或在屋后,像是守护着一方土地。我小时候的家院子里就种了几棵槐树,院外的空地上还栽了几棵。阳光充足,雨水丰沛,这些树木生长得异常旺盛。到了春夏,树冠如同撑开的大伞,密密的枝叶将阳光隔绝得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每年槐花盛开的时候,我们家总是热闹非凡。母亲架起了梯子,父亲也立刻爬上树梢,手拿长杆上的镰刀,一大朵一大朵的槐花随之掉落。地面上很快就覆盖了一层洁白的花朵,我和弟弟忙着捡拾,奶奶则一边帮忙一边笑着说,“今天晚上做槐花饼。”对我们那时的孩子来说,槐花饼可是极为珍贵的美味,每年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吃到。听到奶奶的话,我和弟弟立刻更加兴奋,拾起花来比平时还要快。父亲采摘时,总是乐呵呵的,三两下就爬到树顶,把那些最难摘的花朵一一摘下,仿佛他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槐花虽小,但白如雪,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像是自然赋予的美丽。它们的花瓣细小而清新,形状如同微展的蝴蝶翅膀。虽然在乡下人眼里,这种花并不稀罕,但它们的清香和纯净,仍然为田园生活增添了几分浪漫与美丽。而当槐花进入厨房时,它们便化身为一道道美味佳肴,带来不同的惊喜。
槐花的做法多种多样,炒、煮、蒸、煎,甚至做成汤,都是极好的选择。它们的口感清新,味道独特,和榆钱一样,是乡村田园生活中常见的食材。每年春天,村里的人们都会把槐花采回来,做成槐花饼,成为家庭餐桌上的常客。记得小时候,每到槐花的收获季节,母亲总是会做槐花饼。她先把新鲜的槐花清洗干净,打入鸡蛋,加入面粉和一些简单的调料,搅拌均匀后在锅里煎至金黄。那香气扑鼻,外焦里嫩,吃上一口,软嫩的槐花饼瞬间融化在嘴里,真是美味无比。我总是一个接一个地吃着,吃得肚子鼓鼓的,直到吃腻了,才拍拍肚子去找小伙伴玩耍。
除了槐花饼,槐花还可以做成蒸菜、凉拌、包饺子、做丸子,甚至煮成汤。每一种做法都让人觉得温暖又满足。槐花质朴无华,却能带来一桌美味,完美契合了乡下人简朴又实用的饮食习惯。村里人家虽常种槐树,但谁也没有想过这些树会给他们带来如此美味的“意外收获”。每年春天,当槐花开满枝头,家家户户都会忙着采摘,存储槐花,以便在长时间里都能享受这种天然的馈赠。
如今,即便我不再回到那个乡村老家,也能在自己小小的院子里,看到槐花的身影。几天前,我在城里的院子里种下了一棵刺槐树,这几日,它的槐花如期绽放。一树白花,不禁让我想起了那些乡村的日子。虽然那时生活并不富裕,但每到槐花开时,心里总是充满着温暖。槐花不,不浓烈,它的美在于那份质朴和深厚的乡愁,它的香气会在你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记,让人忍不住回忆起那段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