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语言学习的微信群里，两个同学就形容词顺序的问题展开了讨论。她们遇到了一个困惑：关于形容词“tall”和“intelligent”的顺序，参考书上的解释竟然不同。她们分别给出了这两种句子：
He is a tall intelligent young Chinese officer.
He is an intelligent tall young Chinese officer.
这让她们感到有些迷惑，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个顺序才是正确的。
记忆口诀
或许大家都还记得自己曾经为记住形容词排列顺序而死记硬背过的一些口诀——比如“美小圆旧黄，木书房”。这些口诀可以帮助我们在学习中更方便地记住形容词的排列规则。举个例子：
实例： 一件华丽、传统、红色的丝绸连衣裙，英文翻译为： "a gorgeous (华丽的) traditional (传统的) red (红色的) Chinese (的) silk (丝绸) dress"
为了简化记忆，口诀进一步精炼为：“限观形龄颜国材”，每个字代表不同类别的形容词：
限：限定词，如 a, an, the
观：观点类形容词，如美丽的（beautiful）、聪明的（intelligent）
行：形状、大小等，如大的（big）、高的（tall）
令：年龄、新旧等，如新的（new）、年轻的（young）
颜：颜色，如红色的（red）
国：国籍、地域，如的（Chinese）
材：材质，如木质的（wooden）、丝绸的（silk）
通过这样的简化，我们可以更直观地记住形容词的排列顺序。理论上，这些形容词的排列顺序应该是：“He is an intelligent (聪明的) tall (高的) young (年轻的) Chinese (的) officer”，这符合上面的口诀。
虽然这些口诀能帮助我们记忆，实际应用中，很多人并没有完全理解其背后的逻辑，也难以在复杂的语境中准确运用。而且，形容词的顺序也并非一成不变，常常会有例外。对于英语母语者来说，多个形容词的排序往往是自动完成的，不需要依赖于这些记忆规则。我们可以从语言使用者的认知方式入手，更深入地理解这一问题。
为什么要按照特定的顺序排列？
从人类认知的角度来看，我们在观察事物时，总是遵循一些自然的规律：由远及近、由外到内、由整体到局部、由全貌到细节、从主观到客观等。形容词的排列顺序，正是这些认知规律的体现。
描述事物的属性越是固定、不可变，越应该放在离中心词更近的位置；而越是可变、主观的属性，则应远离中心词。举个例子：
“a handsome new black U.S. Air Force leather flying jacket”（一件帅气、崭新的、黑色的美国空军皮质飞行夹克）
在这句话中，“leather”是最本质的特征，因为它描述的是夹克材质，几乎不可能改变，因此靠近“jacket”。“black”是颜色，虽然是外观特征，但也相对固定，所以放在“leather”之后。相较而言，“handsome”是一个主观的评价，因人而异，因此放在最前面。
著名语言学家Lakoff曾举过类似的例子，如“the beautiful big old red wooden house”：
“wooden”描述的是房子的材质，它是房子最本质的特性，因此靠近“house”。
“beautiful”则是纯粹的主观评价，因此位于句首。
“old”是一个介于主观和客观之间的属性，它与某个标准（如房子的年龄）相关，因此排在“beautiful”之后。
“red”是外观特征，显著而直观，因此排在“old”之后。
在这些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排列顺序不仅仅是记忆规则的问题，更多的是与我们对事物的认知方式有关。不同的形容词在修饰名词时，距离中心词的远近，反映了它们在我们心中的重要性和固定性。
形容词顺序的灵活性
回到最初提到的两个句子，“tall intelligent”和“intelligent tall”，其实这两者并没有绝对的对错。比如，如果我们特别强调一个人既高大又特别聪明，可以将“intelligent”看作这个人本身的核心特征，从而将其放在“tall”之前。这也是为什么参考书上会有不同的排列顺序。
从这个角度来看，形容词的顺序并非完全固定，它与我们表达的重点、语境以及语言使用者的心理密切相关。
语料库的佐证
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些观点，我查阅了当代美语的语料库，虽然没有找到“intelligent tall”或“tall intelligent”的例句，但我确实找到了大量使用“intelligent young”的句子，表明“intelligent”作为较为主观的形容词，通常会放在“young”之前。
在实际应用中，形容词的顺序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与我们对事物的认知方式、表达的重点以及语言使用的情境密切相关。描述事物本质、固定特征的形容词应放在离名词更近的位置，而那些主观性强、可变性大的形容词则应排在后面。
提示
当多个形容词的性质相同，顺序就不那么重要了。这时，我们通常会用“and”来连接它们，例如：
“I’m so proud of my children for the wonderfully kind, intelligent, and compassionate people that they are becoming.”
“My two sons have grown into graceful, intelligent, strong, handsome, creative, and loving young men.”
当形容词在语义上相近时，“and”可以帮助明确它们的并列关系。
解析
来看一道2018年英语四级的题目：
She was once a young country wife with chickens in the backyard and a view of __________ mountains behind the apple orchard.
A. blue hazy Virginia
B. hazy blue Virginia
C. Virginia hazy blue
D. Virginia blue hazy
这里，“hazy”是一个可变的属性，描述的是天气条件，因此应该放在最前面，最远离名词；而“blue”是固定的地理特征，应该靠近“mountains”。“Virginia”则是与山脉密不可分的特征，应最接近“mountains”。正确答案是B：“hazy blue Virginia”。
参考文献
Lakoff, G. & M. Johnson. (1999). Philosophy in the Flesh: The Embodied Mind and Its Challenge to Western Thought. New York: Basic Books.
王寅，《语义理论与语言教学》，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感谢卢世杰老师、段满福教授在写作过程中的指导与帮助。